走进甘肃省定西市安定区福台小学的每一间教室,都会看见一台特殊的设备——手机支架,这是教师们用来做自录常态课的“好助手”。
当第一次自录课堂,数学教研组长朱琴有点紧张,“总觉得镜头像个冷冰冰的监视器,直到那天课后回放录像,才发现,原来我讲得这么快!”朱琴对比着录像里自己急促的语速,发现当讲到“鸡兔同笼”的关键步骤时,有学生偷偷把课本立起来挡脸。更让她“心惊”的是,自己习惯性地用“听懂了吗”代替追问,而录像里有好几个孩子迷茫的眼神……
第二天,朱琴试着把例题拆解成三幕情景剧——用彩色磁贴摆出鸡兔的脚,让学生上台挪动磁贴演示“抬腿法”。当镜头再次对准课堂,她特意在黑板上留出“错误角”,故意写错一个步骤后,问:“谁来当小侦探?”录像里,上次课上“挡脸”的学生第一个举起手,眼睛亮晶晶的。
课后,当朱琴再次“回放”课堂,发现自己讲解时会时不时观察后排学生的笔尖是否在动,提问后会停顿3秒钟等那些慢半拍的孩子。“看着录像里全班沙沙的落笔声,我忽然明白,镜头不是监视器,而是一面能照见课堂肌理的魔镜——那些曾被忽视的卡顿、留白与等待,正是思维生长的缝隙。”朱琴说。
在福台小学的教室里,镜头静静伫立,但镜头内外的故事,早已从“要我录”的被动转变为“我要录”的主动。“自录常态课就像一条隐形的纽带,将课堂变成可追溯的成长轨迹,当教师直面镜头里的真实自我,教育有了向内生长的力量。”福台小学党支部书记、校长杨建军说,学校引导教师用研究者的眼光审视课堂,曾被忽视的教学盲点,在反复回看与实践中得以解决,提高了课堂教学水平。
实际上,当第一次看到自己录的课堂,许多教师都有点“惊讶”。“看见自己蓬松的头发和不规范的着装时,我差点想关掉视频。教师的仪表何尝不是课堂的隐形语言?”学校党务专干、语文教师李永军说,自己现在养成了每天认真梳头、整理着装的好习惯。同时课堂上,更加注重细节,力求每一堂课都精彩呈现。
当六年级语文备课组长王俊玲在录像里敏锐地捕捉到:课堂上,教师的问题抛出后,只有前排的几只手立刻举起,而后排的孩子大多低头翻书。“如果把问题改成‘这句话让你想起了生活中的哪个场景’呢?”她在备课本上画下问号,试着在镜头前换一种提问方式。
第二次录课时,当问题落地,教室里出现了3秒钟的沉默,镜头记录下:后排的林夕慢慢举起手,略微怯弱地说:“让我想起奶奶缝补衣服时的背影。”这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回答,让原本刻板的修辞分析变得生动起来。“我会在课后回看学生回答时的微表情,这些藏在镜头里的教学密码,让我真正理解好的课堂提问,不是抛出一个答案的钩子,而是播下一群思考的种子。”王俊玲说。
现如今,在福台小学,教师自录课堂已成常态。办公室里,总能看见这样的场景:数学教师对着录像研究板书的色彩搭配;语文和英语教师反复揣摩范读时的眼神交流,音乐、美术、体育教师也都开始用镜头捕捉学生的细节……手机支架不再是冰冷的设备,而成了每位教师专业成长的亲密“伙伴”。
“从最初的抵触到如今的主动录制,镜头见证的不仅是课堂细节的优化,更是教师自我认知的蜕变。”杨建军说,教师在自我看见中觉醒,在持续改进中生长,每一堂课都成为师生共同奔赴的成长之约,“教育的真谛,也许就藏在那些被镜头放大的细微处——是一个及时的微笑,或一次恰当的停顿,抑或一场超越预设的对话……”(中国教育报-中国教育新闻网记者 尹晓军)
作者:尹晓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