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烽火伉俪

苑兰香的丈夫叫李兴,这是个化名。

抗战时期,将士们一边和敌人英勇搏斗,一边想方设法保护自己和家人。李兴本姓王,在随时可能被汉奸出卖的情况下,他化名李兴,一叫就是一辈子。

李兴在世时不常提起抗日打游击的往事,曾在妇救会工作的苑兰香也一样低调。“比起那些大英雄,我们的工作微不足道。”苑兰香说。

苑兰香与丈夫李兴。受访者供图

突围

1920年,李兴出生在河北完县庄里村。抗战期间,李兴曾任中共望都二区、四区区委书记等职,带领游击队员和敌人周旋在保定一带。

1938年,李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他走上革命道路不是偶然,童年时,完县爆发五里岗暴动,农民们抓地主、缴武器,开仓济民、武装民众,李兴的父亲就是参与者。

抗战期间,李兴和战士们与日寇频繁斗争,偷袭据点、攻打炮楼、破坏铁路,传递着抗战到底的决心,稳定着沦陷区的民心。

队伍既要打鬼子,又得防汉奸。有一回,李兴与治安员张勇正在开会商讨如何解决八路军军属的生活问题,不料开会的消息被汉奸队截获,20多个汉奸骑着自行车赶来抓人。

那时候,普通老百姓哪儿有自行车?李兴一听见车铃声,就知道是敌人来了,连忙翻过院墙往村外跑。敌人紧追不舍,李兴和战友边打边退。眼看就要被追上了,他们急中生智,钻进一片坟地,借着坟堆做掩护,一边射击一边撤退。最终,趁着突然刮起的一阵沙尘暴,才成功脱身。

最危急的还要算下叔村突围的那一次。1942年中秋节,区委7名干部和分区侦察排40多人在下叔村活动时,因汉奸告密,遭到500多名日、伪军包围。

鬼子和伪军封锁了大门,突围时有队员受伤牺牲。战斗十分激烈,李兴指挥队员打退了敌人三次进攻。战士们发现敌人上了房顶,旋即朝房顶猛扔了几颗手榴弹,接着看到有鬼子从房顶滚落下来。

最后,队员们奋力凿开后墙,所幸村里户户相通,推开侧门就能撤离。大伙通过壕沟钻入青纱帐,这才撤退出来。这一场突围战,14名同志光荣牺牲。

“我丈夫李兴跟日本人斗了8年,很危险。很多时候他出去打仗,我都是不知道的。”苑兰香和李兴1943年结婚,当李兴带领游击队员和日寇搏斗时,苑兰香在另一条隐秘战线进行着抗日活动。

巾帼

苑兰香所在的村子处于沦陷区,敌人控制和封锁得很严,隔不远就建一座炮楼。1943年,苑兰香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“入党前,介绍人问我怕不怕死,我说不怕死。”

1942年12月,苑兰香担任完县西亭乡村妇女抗日救国会主任,投入抗日工作和根据地建设中。她发动妇女改变封建旧俗,召集妇女上识字班,给前线做衣服、纳布鞋、送粮食,教乡亲们对付鬼子,向抗日组织提供情报……

当时,妇救会开展工作并不容易。因为在农村,很多人将女同志抛头露面视为“不光彩、不正经”的事情。

“每次去找那些妇女,我都不好叫她们名字、直接谈事情,有时使个眼色、发个暗号,悄悄地取得联系。”苑兰香说,“但是一想到抗日工作,我就顾不了那么多了。”

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曾刊文指出,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妇救会,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及根据地的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,也大大推动了妇女解放的进程。

这条隐秘战线虽不见枪林弹雨,但危险随时可能来临。苑兰香说,战事紧张的时候,大家晚上基本不在家睡觉,都睡在庄稼地里,饭是老百姓送过来,老百姓站岗,我们吃完后他们再悄悄离开。

苑兰香。受访者供图

抗战期间,完县曾发生骇人听闻的野场惨案、常庄惨案。常庄惨案中,200余名抗日军民被杀害,其中就有苑兰香的姥爷。然而,日寇的暴行没有吓退中国人,反而更加坚定了军民抗战到底的决心。与日寇的周旋中,苑兰香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。

1943年秋的一天,村里突然有人喊:“鬼子来了,快躲啊!”苑兰香和同伴拼命往村里小河的对岸跑。“我们俩瘦小,反应也迅速,很快钻进豆子地里,趴在一片豆秆堆后,看着敌人从河对岸过来,又从我们眼前过去。”还有一次,苑兰香一脚踩在了地雷坑的边缘,距离死亡仅差五厘米……

“战争年代我们居无定所、吃不定时,但那时也不知道休息,没有别的心思,就是一心一意想着打鬼子,早一天把鬼子打走了,我们才可以好好睡个安稳觉,吃一顿安稳饭。”

苑兰香和李兴结婚后,两人聚少离多,在各自的战线上为抗日工作尽心竭力。但他们从未感到孤单。因为,身边无数个“李兴”把枪膛擦亮迎接新一天的战斗,无数个“苑兰香”把缝好的布鞋送上前线。

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哪一天日本会无条件投降,但他们坚信那一天终将到来,那是胜利的一天,那是站起来的一天!

来源:长安街知事微信公众号

记者:李治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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